刘姥姥,是《红楼梦》一书中的妇孺皆知、广受欢迎的人物形象,有很多人可能从来没有读过《红楼梦》,也没有看过相关的影视剧,但是却对刘姥姥的故事略知一二,可见曹雪芹塑造的这一人物形象是多么深入人心。
刘姥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她和贾府之间的故事,还得从某年初冬进贾府打秋风说起,这是她第一次进贾府。刘姥姥第一次进贾府,赶上王熙凤心情还不错,赏了她二十两银子,靠着这笔钱,刘姥姥一家顺利度过了这年的寒冬。
再后来,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就不是为了打秋风了,而是为了报恩,她把家里菜地里新鲜的蔬菜瓜果,挑了最好的,用两个麻布口袋装着驮了来送到贾府,又以自己乡野村妇的独特见闻和幽默、智慧,把贾府上上下下的女眷给逗乐了好几回。贾家的女眷收获了快乐和新鲜的见闻,而刘姥姥的收获,则是贾府上上下下赠与的百余两银子、点心、药品,外加衣服、绸缎布匹针线等常见日用品。
等到刘姥姥第三次进贾府,贾府已经日薄西山每况愈下了,与以往烈火烹油之势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就是在这一次,刘姥姥得知巧姐下落不明,回到家中,她凑齐了盘缠,远赴南省瓜洲,想尽一切办法,最终救出了落难的巧姐……
这就是刘姥姥和贾府的故事。刘姥姥那坚韧、顽强、乐观的性格,从来不向生活低头,也不向命运屈服的个性,让她赢得了许多《红楼梦》读者的尊敬和喜爱。
这样的刘姥姥,生活在当时社会的最底层,却用自己的阅历和智慧设法与贾府的人尖儿——凤姐和贾母等人,顺利搭上了关系,建立了感情,本就是不容易的。再后来,刘姥姥不顾年高路远,倾尽全力,和孙子板儿跋涉到南省救出了巧姐,更是可见她生命力的顽强和内心的勇敢。
所以,刘姥姥留给我们的,是很多和生命有关的感动。
生活,是一本无字之书,任何人都能从中读出自己所独有的感想和体悟。只不过,生活这本书不挑剔读者,无论是鸿儒还是白丁,只要愿意,都可以尽力去读,都能从中收获到自己所独有的体会。
今天我讲个故事,讲一个和另一位刘姥姥,同时也是千千万万个刘姥姥的故事,这是个和她们的生活有关的故事。
这个故事,最开始是婆婆给我们讲述的,婆婆六十余岁,这个故事是婆婆的母亲的故事,因此也就是六十年前故事。下面我用婆婆的口吻道来:
母亲的童年,是早早地就没有了亲生母亲的。小时候我去姥姥家,母亲管她二婶叫姥姥。后来,我才从长辈的话里得知,姥姥去世得早,姥爷和舅舅在外地做买卖,是母亲的一个远方二婶,将母亲领去抚养长大的。
以上是母亲的童年。母亲的中年,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母亲是五十年代的建筑工人,家里有七个孩子,那时候吃的穿的都是自己做。
在我的同龄人中,女孩子没有几个上学的,她们当中,有的女孩的母亲没有工作,忙家务忙不过来,所以女儿都在家和母亲忙家务,还累得不行。我母亲有工作,还让我这个大女儿上了六年学。
从我记事起,就看到母亲白天上班,下班回家就做饭,做晚饭就做衣服、做鞋子,更多的时候,她是在缝缝补补旧衣服。我睡觉的时候,母亲在干活,早上醒来,母亲又在做早饭,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见过母亲睡过觉。
那时候,父亲经常生病,1962年的时候,奶奶去世了,父亲还在住院,丧事是母亲一个人在料理;1966年,有天晚上我晚上12点钟下夜班回家,父亲生病了,去医院检查,住院费是母亲向二妹妹的单位借的钱,从月工资里扣除。家里的大小事情,我们都是问母亲怎么办,因为问父亲,他就是一句话,怎么办都行。
到了母亲晚年,又有两件打击,一件是1993年的时候,另一个妹妹自杀,另一件事是,2012年的时候,更小的妹妹因病去世。
都说少年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是人生的三大悲剧,这三大悲剧,母亲就经历了两次半。虽然母亲的中年没有丧夫,但是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母亲在撑持着。但是,即便如此,从我记事起,我都没有听见母亲说过一句牢骚话。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同事邻居,和母亲的关系都很好,从来没有和别人吵嘴打架。母亲之所以长寿,就是因为他接受当下,顺其自然,任劳任怨,活的充实。
以上,就是婆婆给我们讲的她母亲的故事。老人家的经历,和刘姥姥比起来,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刘姥姥应该是在老年未曾经历丧子之痛的,而且她只有一个女儿女婿,相比较下来,家务活儿是少多了的。
刘姥姥,在很多《红楼梦》读者的眼里,已经成为了一种代号式的存在,这个代号式的存在,为我们亲身示范了一个和生活有关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命题就是:如何更坚韧漂亮地活着。千万个平凡人,千万个刘姥姥,也用她们的亲身经历为我们做了演示,一如婆婆故事里的那位老母亲,为我们身体力行所示范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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