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叶琳 整理: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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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五十六岁的老王去世了。去世的那天,据邻居说,他独自在家叫喊骂人,还夹带着阵阵哀嚎。让闻者心酸不忍。邻居敲门,他不理不睬,依旧用尽力气喊叫。
待邻居辗转把消息告诉前妻所生女儿,女儿赶过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做最后的挣扎了。
三十多年前,我曾经与老王同事过一年。那时,他刚刚中专毕业,被分配至我所在的乡里做司法助理,我那时候是乡妇联主任。
我们俩本来工作上没有多少交集,因为一起家庭纠纷,我们被领导安排去那户人家做调解,才有了一次共同工作的机会。
那是一个八口之家,两位老人,四个孩子。男人在县里食品厂做临时工,与一位女工友有了婚外恋情。就想与已经为他生了四个孩子的老婆离婚。
那次调解中,我们一共去那户人家四次。工作中发现,老王观念与我有很大不同。我认为已经四个孩子,离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老王认为,婚姻中,最重要的是感情,没有了感情的婚姻,坚持下去也是不明智更不道德的。
当时为这件事与他有过争论,我认为他那样的观念是对原有家庭极大的不负责任。他却认为,是我年龄大了,观念太老旧了。最后,那家的调解没有成功,还是以离婚终结了。
我离开乡里以后,便再没有见过老王。直到这次他去世,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在网络上发文斥责他老婆。说老王当时已经脑血栓导致偏瘫,他老婆依然义无反顾与他离婚,与情人开始了新的生活,太不道德。
我是先从网络文章中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猜测应该是他,后经了解确认是他,也知道了他这些年的生活经历。
他是在我离开乡里以后结的婚,老婆是农村人,据说与他有些远方亲戚关系。他们生了一个女儿以后,他遇到了后来的妻子。
后来这个妻子,是晚他几年毕业的校友学妹,他们分别在两个乡,做同样的工作。交往比较多,慢慢地互相有了感情。
虽然老王那时已经是有孩子老婆的人了,可能是他之前说过的那种观念,觉得有感情的婚姻才是明智的道德的吧,有了新欢就可以忘记旧爱。他果断与老婆离婚,孩子判给了前妻,与学妹另结姻缘。
与新欢结婚以后,他们也是生了一个女儿。他不知是因为婚姻生活的随意被人诟病,还是工作能力上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领导重用。
而他那个妻子,据说是能言会道,工作上挺有能力有魄力,尤其是特别会来事儿。她一路顺风,从普通的乡里司法助理步步上升,不多几年,已经在有关部门担任重要职务了。
不知是俩人感情基础不牢固,还是女方进步太快,男的还原地踏步的原因,俩人关系并没有婚前那样的甜美,孩子还不太大的时候,他们关系就开始有了裂隙。经常吵闹,偶尔还动手,动手时占上风的永远是女方。老王经常被女人抓得满脸带花,因此,他还成了同事们取笑的对象。
他们女儿读高中的时候,老王妻子借口要陪读,要求在县城买房子。她与女儿住在城里。老王被留在基层,住单位宿舍,偶尔回城住一夜,经常是抱着希望回家,又带着失望离家。邻居们说,每逢老王回来,家里都要出现吵闹之声。
在他们女儿读高三的时候,老王终于有机会调进城里了。邻居说,那段时间也曾经看到他与前妻的女儿过来看望他。那孩子已经嫁人,婆家农村的,看衣着打扮,日子过得很是一般。每次这孩子来过,家里都会有一场更大的吵闹。
在他小女儿高考之前,家里似乎安静了一些,或许是俩人都为了女儿的学习,在尽量克制着。等到孩子参加完高考,去大学读书了,俩人的吵闹开始加剧。家里经常乒乒乓乓有摔打家具的响声,更有互相撕打的声音。
从他们的互相咒骂中,邻居们似乎听到,老王怀疑女人有了外遇,是她单位的一位上司。
果然,没过多久,有人发现老王的怀疑还是有根据的。有人亲眼看见,老王妻子与上司关系不一般,而且上司家里也同样在上演离婚大战。
在他们又一次激烈的吵闹时,老王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地。送医抢救,被诊断脑血栓,导致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老王身体经过治疗恢复得还可以。原以为他妻子从此会收敛一些,好好照顾老王恢复身体。没想到,她比以前还变本加厉与老王争吵打闹。老王身体稍稍恢复一些,能出出进进走动了,他听到了更多有关妻子的闲话,也亲眼目睹妻子毫无戒备地在他面前与上司秀恩爱。
老王忍无可忍怒提离婚,这正中他妻子下怀,她宁可净身出户,与老王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以后,那女人借口没有安身之处,很大方地搬进与她有绯闻的上司亲戚家去住。连放假回来的女儿,也一起与她住进人家家里,不肯回家看看生病的父亲。
得知这些消息的老王,怒火中烧,病情开始加重。最后那次哀嚎怒骂并导致不治身亡,距离他与妻子离婚不过三个月。
他去世以后,他第二任前妻很潦草地为他料理了后事,据说财产一点都没给老王大女儿。
大女儿没啥文化,人也老实窝囊,惹不起那位曾经的后妈,没敢为自己争取该得的遗产份额。
老王去世以后不久,那女人的绯闻上司,也与身体不好的妻子离婚,俩人真的走到了一起。
据说那位上司为与妻子离婚,与儿子也断绝关系,儿子赌气把姓氏都改随了母亲,也没能阻挡住父亲的绝情。
这样的事情,在几十年前,注定是要被舆论淹死,被单位处分。现如今,这种事情太多,社会上对这样的事情也宽容了很多。虽然也有人不耻,有人议论,却都是私下里个人行为。对当事人没有任何触动和影响,人家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
想想老王这一辈子,年轻时抛弃妻女,到老又遭遇新欢背叛,最后还死得那么凄惨悲凉,这也算是遭了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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