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大战打一个字是什么字(王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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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是一个鸣虫和蟋蟀爱好者,也是一个京剧爱好者,自小生活在北京,文革期间离开首都参加工作,展转于陕西,定居在山东,先后在水电部和机械工业部的国营企业中做技术和管理工作。退休后回到阔别近四十年的北京。

回京城几年来,非常荣幸地认识了多位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和老师,更为高兴的是结识了尹培恕先生,在接触、了解和翻阅各种资料后,尹培恕先生的特殊身份、个人经历和家庭历史背景,在我头脑中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印象。

现就我所知道的情况,介绍尹培恕先生:

(一)家庭背景

尹培恕是梨园世家贯氏家族的后代,是京剧艺术家、教育家贯大元前辈的外孙。

贯门梨园世家的起始人贯紫林,北京顺义高丽营人,是京剧形成初期的著名武旦演员,清光绪年间曾享誉京城。长子贯大元(老生)、次子贯盛吉(丑行)、三子贯盛习(老生)均为京剧鼎盛时期的名演员,当时曾有贯氏三杰之美誉。

贯门第二代传人中,以贯大元先生的艺术成就最为突出。七岁学艺,八岁登台,九岁便在百代公司灌制唱片。十一岁与梅兰芳等人同时在喜连成入社,搭班学艺,在广德楼借台演戏。此时,已能演出20多出戏。之后,又到天津出演诸剧,一鸣惊人,到十三岁时已大红。

齐如山先生在《京剧之变迁》中说:大元在宣统年间,已在喜连成班登台,可以算该班之台柱。《京剧文化词典》中,评价贯的艺术:文武皆精、唱念俱佳。

贯大元与父贯紫林两代人曾多次进宫演戏。尤其是宣统十四年(1922),末代皇帝溥仪大婚期间,在紫禁城内漱芳斋,有三日演出活动,十月十五日,贯大元与王瑶卿合演的《汾河湾》中饰薛仁贵。十月十六日贯大元与谭小培合演的《搜孤救孤》中饰程婴。1919年梅兰芳首次出国访日,邀请贯大元先生担任首席老生。此后,贯先生又与杨小楼、俞振庭、王瑶卿、金少山、郝寿臣、徐碧云、筱翠花、章遏云以及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等名伶先后合作演出,声誉日隆。当时出版的徐慕云《梨园影事》一书评论其许荫堂之堂皇,李鑫甫之功力,贾洪林之做派兼而有之。张古愚主编的《戏剧旬刊》曾将贯大元先生列为须生四杰之首(另三杰为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曾于百代胜利,高亭,开明,大中华唱片公司灌制20余出戏选段等传世。

贯大元在《二堂舍子》剧中饰刘彦昌

1943年以后,贯先生因嗓音失润,渐少演出,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被邀请出山,到中国戏曲学校任教,十多年间,传授剧目50多出。王荣增、孙岳、李鸣岩、李春城、杨韵清、金桐、陈增堃、续正泰等均为其学生。李世奇、于世文、梅葆玥、历慧兰、荀令文、耿其昌等均得其教益。在京剧界颇有威望的京剧研究专家刘曾复教授和著名学者、当代戏曲评论家吴小如先生都曾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向贯大元先生问艺。

贯大元先生教学严谨、严于律己,对艺术认真执着,为人耿直,堪称戏曲教育之楷模,是中国戏曲学校早期的四大名师之一。

第三代传人贯涌是贯大元先生之子,中国戏曲学校首届毕业生。曾担任中国戏曲学院附中校长,中国戏曲学院教务处长、副院长等职务,是中国戏曲学院教授、戏曲研究员,现代著名戏曲教育家和戏曲研究专家之一。

左起:尹培恕、尹治、贯涌、尹培玺合影

第四代传人尹培玺是贯大元的外孙,幼从贯大元先生学戏,1958年考入中国戏曲学校,1965年毕业,后在北京戏曲学校任教30余年,培养出许多京剧老生优秀人才,是该校优秀京剧教师、一级演员、教授、。其子尹治,北京戏校1990年毕业生,被保送进入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深造,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京剧院工作。16岁时曾在陈凯歌执导的影片《霸王别姬》中饰演小豆子(少年程蝶衣)。后在电视剧《荀慧生》中,饰演梅兰芳。前不久,又在热映的陈凯歌影片《梅兰芳》中参与了京剧技术方面的工作,并承担成年梅兰芳舞台戏中戏的任务。

尹培玺收徒拜师会

左起:魏积军、李长春、邓敏、杜近芳、尹培玺、黄炳强

尹治(尹释一)在《霸王别姬》剧组与张国荣合影

(二)其人概况:

尹培恕1949年出生于北京。外公贯大元是清末民初的当红老生,也是新中国早期德高望重的戏曲教育家之一。父亲尹星三从事国际贸易工作,是贯家的上门女婿。母亲贯筱瑛是贯先生的小女儿。舅舅贯涌、哥哥尹培玺均是新中国京剧界名流,戏曲教育界精英。培恕生长在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环境下,为他今后在多方面取得成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尹培恕分别在东珠市口、四根柏上小学,北京四十中读中学,高中期间爆发文革。1969年参加工作,先进入北京仪表压铸厂,后并入远东仪表厂,曾担任车间工会主席、厂工会委员、总公司(北京市仪器仪表工业总公司)工会委员等职务,还曾获得过北京市优秀工会积极分子的荣誉称号。

尹培恕先生既内涵、高雅而又热情、直爽,说话办事干脆利索。由于从小受梨园世家之熏陶,思维广阔、聪明好学、爱好广泛、博学多才、记忆惊人。加之自己不懈的努力和钻研,对文学、民俗、诗词、歌赋、医学、武术、蟋蟀、鸣虫、京剧艺术、饮食文化、各类收藏等无所不精。虽因种种原因未能在某一方面走上专业道路,但作为业余事业,却在众多领域均有建树。尤其在蟋蟀领域,颇为引人注目,取得过丰硕成果。

培恕从小和外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特别得到外祖母的疼爱。其外祖母徐玉清是著名琴师徐兰沅之妹,也是有五大名旦之称的徐碧云之姐。培恕常听外祖母讲起,她小时和四弟徐碧云不但一起练功,还一起玩蛐蛐。外祖母还曾说过,她的舅舅吴彩霞和四弟徐碧云,不但戏唱的好,在京城玩蛐蛐也很有名气。

当年老北京斗蟋蟀有两句口头语:前秋不斗山、爽、义,后秋不斗叨和力。这个力字就是名伶吴彩霞上局时报的字号。

贯大元先生也喜欢养虫,尤爱养冬虫,还特别喜欢养鸽子,这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京城也有一定影响。豆眼铁翅乌头就是当年贯家培育出的独特新品种。据培恕介绍,贯先生的鸣虫葫芦和鸽子哨很讲究,惠、永、鸣、兴、祥、文字等,从星眼到各式葫芦截口,应有尽有。可惜大部分损毁于文革中,只有少部分庆幸被保存在培恕手中,可以说是他的另一类珍贵收藏品。

培恕对蟋蟀情有独钟,五十多年从未间断。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还自建蟋蟀档案,为佳虫编制年表,从捕捉时间、地点、色品、质量直到战绩等均做详细记录,以供今后研究之用。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起,就远赴山东捉虫和选虫,是京城现代玩鲁虫的先行者之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曾数次将自己对虫的认识和体会写成文章,在报刊上发表,为蟋蟀文化呐喊助威。

尹培恕先生交友广阔,京城虫界众多名家,大多与他有过交往。

培恕和影视界名人李成儒的往来,是因其大哥尹培玺与李之三哥李城林是中国戏曲学校的同班同学。成林兄弟从小都喜欢玩蛐蛐,每到暑假,成林都要挑选两只最好的名虫,送给贯大元先生观赏,就是在文革中,也从未间断。由此培恕很早也就结识了李成儒先生。

培恕和京胡演奏家迟彦春先生的相识,也是因为京剧的结缘。培恕向笔者介绍说:成儒和迟先生经常一起到我家赏斗蟋蟀,我也常去成儒家玩。成儒和迟彦春还有中国戏曲学院赵志全先生及刘茂发先生,都是几十年的老玩家。

与迟彦春将军2011年冬参观宁津蟋蟀文博馆合影

培恕回忆说:1969年成儒养了一条头项超大的名虫——蟹青牛脖子,力大无穷,当年无对手。1982年成儒在山东历城得到过一条大青飞子,有九厘七重,勇猛善战。像这样大的奇虫,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培恕还回忆到:七十年代末,成儒曾把自己亲手用毛笔抄写了上万字的蟋蟀谱,送给了我,这在当年是非常稀有的,我如获至宝,在我的蟋蟀成功之路上,起过至关重要的作用。

资深蟋蟀玩家刘瑞泉先生和培恕是同龄人,原住西城区福绥境冰洁胡同,与刘景春先生为邻,在蟋蟀方面和培恕都得到过刘先生的传授。他们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就一起斗虫,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互相夸奖和赞赏对方的好虫,刘瑞泉先生养金鱼也很有水平,不但受到过刘景春先生的影响,还常和刘先生交流与请教。

2008年夏季,笔者在济南拜会柏良先生,当提起培恕时,柏先生表示:对他早有耳闻,但未曾谋面,并当即取出其著作,在扉页上写下尹培恕先生雅正字样,让我到北京时转交。

2009年初,受北京四九城鸣虫蟋蟀研究会负责人李和平相邀,我和培恕一起,同去拜会吴继传教授。谈起往事,吴教授频频点头,并对培恕为他本人将要出版的新著作,提供大量蟋蟀用具资料表示感谢。培恕不忘旧友情,他还经常向笔者提起多位六、七十年代曾陪伴他在北京周边逮虫和八、九十年代与他一起去山东捉虫和收虫的伙伴及朋友,他们是:邵有田、朱忠民、王茂林、石连夼、金瑞年、铁国越、刘军、彭百辉、杨正国、兴涛、季川等。

尹培恕曾担任北京市长寿会蟋蟀研究中心常委,并在1990年亚运会期间举办的大江南北蟋蟀大赛中被推举为总裁判长。现任北京市四九城鸣虫蟋蟀研究委员会副会长。

(三)学医练武:

业余从事中医研究和为他人开方治病,前后长达40年之久,青少年时代,曾受民国时期京城中医针灸大师王虎臣先生和北大医院中医专家郜香圃大夫启发指点入门,又在文革期间参加中医学院培训班进修,后为贯氏家人及亲友看病,还曾为其舅姥爷、京胡大师徐兰沅先生及梨园世家茹家的人等诊病开方。

多年以来,除为工作单位的人看过病以外,还在拉练下乡期间,在昌平、延庆一带为老乡针灸治病。曾有过早上几十人排队等候的炙热景象,受到周围群众和单位的赞扬。

尹培恕身体健壮、结实,虽已过花甲之年,但仍然面色红润、皮肤细腻,这与他早年曾习武练拳有关。

1965年夏秋之际,尹培恕被全国中国式摔跤亚军林召师选拔,进入北京什刹海体校业余摔跤训练班。由于当时受国际式摔跤的冲击和文革的影响,因而被阻断。后经师兄介绍,拜老一辈著名武术家文兆南为师,先学摔跤,后改练形意拳。更为难得的是在学艺练武期间,还曾得到过山西太谷名家郭来庭老前辈的传授指点。

1983年尹培恕向山西太谷形意拳名家郭来庭大师学拳 尹培恕与山西太谷武术大师郭来庭合影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北京通讯服务公司助理工程师季川,因仰慕培恕的武功,正式拜他为师,专门学练形意拳。由于培恕的倾心指导和其本人的刻苦学习与钻研,季川现在行内已经颇具影响。

(四)京剧情怀:

培恕京剧艺术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对行内之事也知之甚多,特别是对老生的戏和唱腔有着自己的理解。由于多年不厌其烦地向其家兄尹培玺请教,不但会戏很多,而且对老生各流派均有一定见解。在我们交往中,也经常交流和探讨老生唱腔方面的内容,使我受益匪浅。

他收藏的各种京剧资料之多,不比专业人士逊色,各时期书籍、评论、期刊、杂志、唱片、音像应有尽有。在他的推荐和影响下,仅京剧方面的书籍一项,我就在最近一年左右的时间内,购买了陈志明、王维贤编辑的《立言画刊》京剧资料选编、徐慕云著《梨园外记》、吴小如著《京剧老生流派综说》、刘嵩崑著《京剧梨园世家》、朱家溍著《清代内廷演剧始末考》、齐如山作品系列《京剧之变迁》、以及《艺坛》等共20多本。

尹培恕家住某小区四楼,迈入门厅,文化氛围浓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篆体愿人长寿横幅匾额,落款为白石孙齐西来。

走进客厅,一种清晰雅致的气氛迎面而现。左面墙上,一幅《长江三峡图》的中国画,大气磅礴,巍峨壮观。右面墙上,悬挂《雅闻斋》匾额,旁边还有一幅画坛巨匠王森然大师的群虾图。下面摆放一对紫坛架几,上置贯大元先生三幅剧照,分别是贯老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演出的京剧代表剧目《战太平》中饰花云、《二堂舍子》中饰刘彦昌、与清代光宣年间内务府总管大臣曾崇合演的《珠连寨》。

正面写字台上,摆放一架老式坐钟,两侧陈设一对清代缠技莲纹青花赏瓶。在这一组摆设前面,是贯大元夫妇和培恕父母的遗像,慈祥、安逸的面容栩栩如生。培恕爱人周莉华亲手制作的几盆工艺品花卉,常年供放在遗像前,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背面是书柜和多宝格,内放各种书籍、瓷器、文玩摆件。其中还放置有培恕在1987年首届京津蟋蟀大赛中荣获最佳奖后,组委会颁发的四只特制带托观赏蟋蟀盆。

综观客厅内布置和摆设的风格与风貌,既体现出其本人的爱好和特色,也反映出培恕夫妇不忘老人,勉怀前辈的情怀。

(五)收藏精品;

在培恕的蟋蟀用具藏品中,除有各种虫具外,还有明清年间的各种蟋蟀罐。

值得称道的,有明代最具代表性的万礼张永站三秋,清代古燕赵子玉和淡园主人。出自名家之手的各种精品过笼,也堪称一绝。这些藏品中,部分在张连桐和贾国全编著的《清秋雅器》一书中有过展示,已令蟋蟀用品收藏界同仁羡慕不己。

出于对本人的信任,培恕还拿出未在居住地保存的四只大恭信、四只怡情雅玩等大器。我曾经观赏过不少古今各类蟋蟀用品,但见到他一系列古朴典雅、包浆细腻、温润如玉的收藏精品,着实让人为之振奋。

另外,尹培恕还珍藏有四只清代官窑提罐,这是京剧大师余叔岩用过之物,是由文博大家王世襄先生在1987年京津蟋蟀大赛中发现并鉴定首肯的,认为是宫中御用之蟋蟀罐。

在撰写本文期间,笔者和张连桐先生与李和平先生曾前往天津,拜访制罐名家郭景升(虫界都习惯称他罐郭)。郭先生回忆了当时封王的场景,赞扬培恕当年风采,并说:王世襄先生认为的这四只官窑提罐,是由培恕带到现场的,里面还装有四条佳虫。当时培恕自己仅知道是余先生的玩物,但还不清楚这四只罐子更深一层的珍贵。我特意嘱咐他,以后不要再使用了,好好珍惜保存。培恕深有感慨地说:也许是沾了宫中御品和余叔岩大师的仙气,里面的四条蟋蟀竟然神奇般在这次比赛中全部获胜。

郭景升先生还拿出他在事后经局部改变而仿制的这种提罐,并进一步解释说,市场上凡是有麒麟头耳的罐,全部是由此衍生而来。

听培恕讲:著名画家、中央文史馆馆员许麟庐先生之哲嗣、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品鉴定研究员、市文博文物鉴定专家许化儒先生,对当年王老为尹培恕鉴定宫盆之事也记忆犹新,曾多次叮嘱培恕,要好好珍惜。

培恕的姑姥贯丽英是贯大元先生之妹,嫁武生世家第三代茹富蕙为妻。茹富蕙与其兄茹富兰、其弟茹富华昆仲三人,同时作科富连成,都是一代名家。茹家既是梨园世家,也是玩虫世家,当年茹家和同仁堂乐家一起玩蟋蟀,在北京南城颇有影响。茹家几代所存一大批蛐蛐罐,文革后散失到天津、上海等地,只存留极少一小部分被培恕收藏。

尹培恕家庭旧居在西城育德胡同,和画坛巨匠王森然大师是邻居。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培恕经常拿出家藏的书画向王老请教,王老先生的音容笑貌至今清晰留存在他的脑海中。培恕与王老先生的三位公子是发小,特别是与小儿子王兵来往密切,在他的影响下,不断丰富自己在书画和收藏方面的知识。王兵的内兄刘凤岐先生,也是收藏界的资深人士,曾向培恕透露,王森然老先生也喜欢蟋蟀,后经王兵介绍,王老先生还曾写过表现与赞美蟋蟀的诗句,以抒怀人与自然、人与万物之和谐。诗曰:叶底篱旁远近声,向谁絮絮若含情,老夫是尔知音者,听到更深听到明。

(六)名师高徒

尹培恕在京城虫界早有名气,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蟋蟀赛场上,取得过骄人的战绩,成为蟋蟀界的佼佼者之一。今年已过六旬的他,至今仍然活跃在虫坛上。

培恕从小喜爱蟋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曾向京城老一辈玩虫大家刘景春先生学习养斗蟋蟀的学问和技术。因与刘先生家住得很近,常看先生喂虫到深夜。刘先生边喂虫、边讲解蟋蟀方面的知识,是刘先生手把手教他如何看虫、认虫。还常在刘先生家排虫、斗虫,可以说尹培恕得到过刘景春先生的真传。加之他天资聪颖、悟性好,又肯于下功夫,青年时代就已在京城虫界颇有影响。

刘景春先生曾送给培恕一组记录蟋蟀档案的清中期象牙牌子和赵子玉过笼中的精品——双枣花纽大号墨串。每当提起在刘先生身边的往事,培恕都充满了对刘先生的崇敬和怀念。

刘先生喜欢培恕的执着和灵气,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就把京城玩虫老前辈陶九爷的《蟋蟀歌诀》传给了他,使培恕在钻研蟋蟀的道路上受益终身。

刘景春先生(1915—2005)毕业于辅仁大学,早年还曾就读于北京大学历史系。曾在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多所高等院校教授过历史和英语,兴趣广泛,平生尤好养金鱼和玩蟋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曾将自己数十年养鱼心得,写成北京金鱼文化概述书稿。此稿后经王世襄先生帮助联系和努力,于2008年4月由三联书店协助出版。

刘先生在京城蟋蟀界十分了得,曾有南李(指大名鼎鼎的金针李)西刘(即刘景春先生)之称。这是当年京城蟋蟀界扛旗的领军人物。

听培恕讲,刘先生当年在北京桃李满天下,尤其是在西城,培养和影响了一大批蟋蟀方面的人才。

(七)骄人战绩:

天津市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成立了蟋蟀协会,是改革开放后全国第一个成立该协会的城市。1984年天津首次组队来京,在京津民间友谊比赛中,天津以40比5获胜。在北京仅取胜的五条蟋蟀中,尹培恕一人独占四条,充分显示出他在选、养、斗等方面的综合技术水平。这一成绩,也使他成为在当时有组织的正式蟋蟀比赛中,战胜天津的第一人。

1987年10月5日,在天津举办了首届京津蟋蟀格斗大赛,北京队由王世襄先生为顾问,许化儒先生为领队,赴津参赛。尹培恕以七胜四负的总成绩获本次大赛最佳奖(北京队同时获奖的还有许化儒先生)。他取胜的一条紫牙黄虫,把天津队一只上品青虫以霸王举鼎之势,绕盆一周,然后将其甩翻取胜,令全场震惊,当场被组委会封为黄大王。当时赛场全体鼓掌祝贺。

几天后,这只骁勇善战的黄大王,在上海赛场上又以精彩绝伦之斗技,让沪上虫友们刮目相看。一个多月后的11月15日,在京津两地的封盆赛场上,尹培恕的这头爱将,再显虫王威风,只用一重口就将天津队一条名品黄虫咬昏死在斗盆中。黄大王也因用力过猛,旋转几圈后,芡草有牙有叫,经裁判仲裁判定黄大王获胜,为北京队争了光。

玩斗蟋蟀是一项中华传统民俗文化活动,在天津有悠久的历史。天津不仅在全国开创了成立蟋蟀协会的先河,也是率先组织了全市蟋蟀格斗大赛。与之相比,上海要晚了几年,才成立市级蟋蟀组织和开展全市友谊赛。

在整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的蟋蟀赛场上,山东宁津虫称霸四方。宁津虫泼棘、顽强、善斗,逐渐被虫界众所周知。但在开始阶段,却不知宁津的市场是天津人最先驻足和发展起来的。北京和上海等地的爱好者,是受了天津人的影响,才去山东宁津收虫、选虫。

就在宁津虫几乎是独霸虫坛的时候,尹培恕异军突起,以山东宁阳蟋蟀出奇制胜,在京津沪赛场上大放光彩。难怪当时就有人称他为蟋蟀奇人。

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北京就曾有过一场轰动全城的百虫大战。是以尹培恕和张大筠(二增)为主力的西城年青一方,与京城老一辈玩家进行的友谊赛,地点在东城交道口四条。那时,赫赫有名的金针李还健在,李先生众弟子悉数到扬,由其弟子黄振峰先生、李植先生轮流掌芡,班慧君先生负责称虫。当时四九城名将大多到场,真可谓高手云集、盛况空前。曾多年和培恕一起捉虫的伙伴朱忠民等人也赶来,目睹了这场激动人心的蟋蟀大战。从中午一直斗到天黑,结果是西城年青一方以净胜四虫的微弱优势取胜,并得到老一辈名家们的认可和夸奖。此事曾在京城传为一时佳话。

据尹培恕先生介绍,1982年他和朱忠民在山东宁阳逮的虫王天地须,曾斗败各路名虫,在京城威名大震,影响之深至今令人难忘。

1984年,尹培恕接受虫友京城高手张大筠的挑战,约定在北海后门附近的一处名宅内,以双方各出六十条虫定胜负,张提出的条件是以两只明代万礼张蟋蟀罐和两只清代寿桃纽古钱纹过笼及两只清代兰鱼保水槽做为奖励,结果培恕以较大比分优势取胜。这在京城蟋蟀玩家中也是有目共睹的趣事。

尹培恕能取得骄人战绩,不是偶然的。他不仅具备丰厚的文化底蕴,有高素质的师承关系,还有刻苦学习、善于总结、不懈钻研的品质和创新的精神。同时,他丰富的实践知识也令人佩服。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在山东宁阳收虫期间,认识了上海虫友张四海。这是一位曾经赴美留学,有着硕士学位的高学历蟋蟀爱好者。在多年接触以后,对培恕收虫的实践知识十分敬佩。为观察培恕喂虫和养虫的技巧,在1999年的国庆休假期间,专程乘机来京,住在培恕家学习。之后,便正式拜尹培恕为师。

培恕历年所养佳虫无数,翻开他的蟋蟀存档记录,有过优良战绩的名虫很多,现举山东虫例如下:

1982年: 天地须 8.2厘 油黄 7.2厘

1983年: 大牙黄肚紫 7.4厘 重青蓝脖 7.0厘

1984年: 蜘蛛相 7.4厘 紫牙淡青 7.0厘

1985年: 紫牙紫 7.4厘 蟹青白麻头 6.9厘

1986年: 白牙青尖翅 7.6厘 高头紫 6.8厘

1987年: 紫牙黄 6.9厘 白瓷牙大头艳紫 7.2厘

1988年: 正青白牙 7.3厘 黄蜡腿 6.7厘

1989年: 白瓷牙琥珀青 6.8厘 金线紫 7.0厘

1990年: 乌钢牙 7.1厘  大头紫 7.2厘

1991年: 红牙淡青 7.3厘 黄长衣 6.6厘

1992年: 青身黄 7.4厘 乌头青 6.8厘

1997年: 白脖青 6.9厘 淡紫老红钳 6.6厘

1998年: 结须白牙青 7.8厘 大头紫尖翅 7.5厘

1999年: 红牙淡青 8.2厘 草紫黄 7.1厘

2000年: 紫壳白牙 6.4厘 白牙青尖翅 7.0厘

2003年: 紫黄 8.4厘 红牙青 6.8厘

2004年: 蟹青重牙 6.3厘 紫 黄 7.0厘

紫黄虫王:2004年8月18号在山东汶上县收得,重量7.0厘,紫红头,黄麻线,顶端开花,细白额线,紫绒项,紫红环钳,淡金翅,紫金黄肚,蜡黄腿,六爪勾微赤,胯节带血斑,紫长尾,三庭式,体态匀称,色闪紫金光。出牙极快,斗口凶辣,开毛即遇墨牙青一技紧锁单牙,将墨牙青咬昏死于盆中。后又力挫白牙青,共胜六路后封王。

以上各虫均在比赛中有上佳表现,或在京城威名大振,或在外地令虫友赞叹。

六色诸虫中,除天兰青外,只有紫黄虫最为难得难见,古今虫谱均称此虫为身披五色之虫王。而在培恕的记录中,却有数条,我不免油然而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询问起有关紫黄虫的情况。

培恕侃侃而谈:按照刘景春老师告诉我的意见,再加上我个人多年观察、研究,紫黄虫应为朱红头、细直金丝头线、金背、紫肉身、兰脖项、两腮与大腿铺满兰砂黑斑、六爪微赤、血红超大环钳、包扎紧、高厚立身、细长尾。

我的刨根问底,也钩起培恕的兴致,他继续说到:2003年我和杨正国一起去山东,我在汶上收的一条8.4厘紫黄虫,应该就是真紫黄。年近七旬的资深蟋蟀玩家徐志刚先生曾经目睹此虫的全部赛况。首场是对石景山小张的一条淡青尖翅,其之前战绩是曾数次一口取胜。10月3日与紫黄虫相遇后,双方对叫,但刚一入牙,淡青尖翅抽身便落荒而逃。第二场是一周后,对邻居的一条兰青大翅,此虫原先也是凶狠无比,但与紫黄相遇后,两次入牙便败。

为了验证此虫倒底是否虫王,在虫友李健和杨正国的鼓励怂恿下,第二天培恕便只身专程赴高手云集的上海。徐先生听说后,随即携妻子也赶至上海。当沪上虫友见到此虫时,便惊呼这是真正的紫黄,千载难逢的虫王。

在上海普陀区,与一条曾威名大振的正宗白牙青相遇,该虫相貌魅梧,拍子大,战绩辉煌,而且称重后,白牙青5斟4,紫黄5斟2。开闸双方振翅对鸣,两虫近身接触后,四牙交错,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白牙青突然跃起,跳到紫黄身后,仓促败逃,芡草竟然无牙,使赛场所有人惊叹不己。

经仔细观察此虫,上海虫友一致认为,确是真紫黄,真虫王。离沪前,培恕将此虫送给了上海的张四海。之后此虫战绩仍然出色。如今张四海已是沪上虫界很有影响的名家,他也是最早开发河南虫的先行者之一。

培恕对虫痴迷,但并未固步自封,为与更多名家高手切磋探讨,论证虫谱中对紫黄虫的可信程度,不惜孤身闯上海,其潜心钻研的执着精神着实让人钦佩。

由于培恕识虫、养虫的技能逐渐被世人认可,多年来,京城玩虫大户纷纷争邀与其合作。经培恕亲手挑选、精心喂养的蟋蟀,近年来又在各赛场佳绩迭出,频传捷报。其影响之大,在京城虫坛,已然非同一般。

在山东宁津蟋蟀博物馆建设和展厅布置期间,尹培恕多次应邀随同京城蟋蟀界代表,前往献计献策,并提供了大量珍贵精品虫具资料,为蟋蟀文化做出了新的贡献。

笔者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关注蟋蟀方面事物,三十年来,积攒的有关蟋蟀的报刊、杂志、书籍不下百余种。然而在我收集到的各种资料中,仅在2007年11月由北京出版社出版的《清秋雅器》一书中,有过介绍尹培恕收藏的蟋蟀用品的内容。除此,再未见到过他的消息,这不能不让人感到遗憾。

在蟋蟀界,能人、奇人、专家、大家群星灿烂。依本人拙见,能获得这一尊称,至少需要具备三方面条件。一是要有传承,或师传,或家传。舍此,必须具有较高的系统理论知识。二是要有高水平的选虫、养虫和斗虫的实际本领,并要具有多年出色的骄人战绩。三是要具有相当规模和一定数量的高品位的蟋蟀用具收藏品,即前人所言玩虫一秋、玩盆一世之理。

凭心而论,将尹培恕称为蟋蟀能人、奇人,应是当之无愧的。就是进而称其为蟋蟀专家、玩虫大家,恐也不算为过。在此,也由衷希望培恕能将自己几十年玩虫心得、体会以及从不外传的选虫、养虫经验写成文章,与虫友交流。如果能将老一辈玩虫大家刘景春先生的见解、认识和陶九爷的密经公布于众,定能得到虫界同仁欢迎。

全国政协常委、文博大家王世襄先生有一首自嘲诗道:才起秋风便不同,瞿瞿叫入我心中,古今痴绝知多少,爱此人间第一虫。这不仅是王老一生玩虫、爱虫之真实写照,也是十分形象地反映出包括尹培恕在内的我们广大蟋蟀爱好者的心声。

1987年由文博泰斗王世襄率队参加的首届京津蟋蟀格斗大赛中尹培恕荣获最佳奖 (奖品:两对大号二龙戏珠纹赏盆)

殷大川

2009年3月初稿

2011年6月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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