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月圆的时候,抬头看月亮都会想起他,想起那个让我心脏骤停、呼吸困难的晚上……
我认识他,缘起于一个错误的敲门,那天我找我同学,走错了房间敲错了门,正好他开门看到了我,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我从同学口中知道他是刚刚从中农引进的博士,而我那会刚上研究生二年级。
后来在生科院的那栋楼里经常能见到,碰到了就礼貌性地打个招呼。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一个年轻的老师有什么,而且那会他大我8、9岁,对于那个年纪的我来说,30多岁的男人是老的代言词。
可不凑巧的是,偏偏我和我认为的老男人相恋了。
有天晚上,我的一个同学也是我的好哥们,把我叫到操场说有事情要给我讲,我当时还以为他要找我借钱,那么严肃认真,结果他一上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胖丫,刘老师喜欢你,他让我给他当说客,想问问你的意思?,胖丫,他怎么说也是个老师,你多考虑下,如果拒绝,可别像你对我那么直接啊,搞得怪下不来台的,我没有直接答复我哥们,只是让他别管了,说他参合进来不合适,毕竟这个老师是他们专业的老师。
回去我想了好久,加上那会正好在养鸭子作为实验动物,其中有只鸭子得了腹膜炎,吃不进东西也拉不出粑粑,我正为鸭子着急,这个答复的事情,我也就忘记了,可刚好在那天,刘老师的电话来了,问我想的怎么样?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老师追求和同学追求是不一样的,我又怕不应下来,这个老师以后会打击报复我,就对他说这种事情要看天意了,我养的鸭子生病了,如果能活动明天,咱们就在一起,如果活不到明天,就算了吧,我说完,明显感觉到电话那端沉默了,我本以为他要挂断电话,结果他只说了个好。
第二天,当我去看生病的鸭子时,天!它居然还活着!这个让我觉得太震惊了,明明已经奄奄一息的鸭子,居然撑到了第二天!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告诉他,鸭子活着,这个是天意。
他在电话那端又沉默了,后来带着不满的说这种事情,居然用鸭子来决定,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干得出来。行,既然天意如此,那就算你答应了。
因为身份原因,同时我不想暴露,就和他谈起了地下恋。
晚自习后,两个人在操场手拉手散步,早上约好时间,起个大早就在校门口吃碗粉面,周末偷偷去公园转一转……
刚开始,我的心并不在他的身上,我觉得他长的丑,人又老,可慢慢地越来越喜欢他了。我们就这么一直谈恋爱,谈到我毕业了。
毕业那年秋天,他被查出患了尿毒症。这对他和我来说都是晴天霹雳!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它确实发生了!
我和他在操场抱着哭了好久,痛哭一场后,大家接受了现实,尿毒症没有好的方法,要不就一直透析,要不就换肾。可是换肾要好大一笔钱,那会我在他身旁,听到最多的就是他打电话借钱,问他的朋友,同学借了一圈。最终把换肾的钱筹到了,后来的我们就等着肾源。
一边等肾源,一边还继续寻医问药。他的一个同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名老中医,说是可以治疗尿毒症,他知道后特别激动,去了那位中医处好几次,每次回来都带了不少的中药回来,还满怀希望地对我说这个中医很神的,他一定会治好我的,我吃了这个之后,感觉体力上恢复了很多,精气神好多了,我给你讲啊,等我好了,咱们就去西藏玩一次,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那个医生说了最迟2016年,我就能好了,等我好了,咱们就结婚,每次去,都特别开心,回来之后,也是心情倍好,这种状态持续了三个月之后的一天,他说他觉得药没有之前的效果好了,但是那个医生说了到了缓慢恢复期,让他有耐心,可他太想快点好了,那种失落我都能感觉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让他继续坚持,胜利就在前方。
其实,他生病,我不知道在被窝里面偷偷哭过多少次,他说那个中医告诉他,他能好,我比他更高兴。但是看着他每天要喝三餐中药,还要吃那么多的中成药和西药,以及每周都要去透析两次,真的很心疼他。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11月15号的那个晚上,他刚刚吃过我给他夹的两个核桃,洗好的苹果刚咬了一口,就给我讲,他呼吸困难,他不行了,他要死了,我对他喊道不许死,我不允许你死!
送去医院,我不断地求着医生护士,一定要救活他,我在医院求菩萨保佑,求病逝的爷爷保佑,可最终没能抢救回来!他,还是撒手离我而去了!
医生宣告他死亡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没有大喊大哭,我想他肯定是累了,他每天喝那么多的药,每天还要带学生上课,做实验,还要改学生论文、申请课题,他太累了,他想休息了,我不敢哭出声来,我不敢打搅到他,我怕我哭出来,他会睡的不踏实。给他穿上寿衣的我,坐在医院的停尸间门口看着月亮,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一切,分明感觉心脏不会跳动了!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月亮又圆又亮,可它照不暖我寒冷的心!我抬头看月亮,希望能在月亮里看到他的身影,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到,我那会坚信,他没有死!他只是累了,明天,明天,他就能起来了!他曾说他最放心不下我,他没有安顿好我,怎么可以离去!每过半小时,我就进去摇摇他,对他说,只许你睡到明天哦,从凌晨12点一直摇到早上八点半,他还是没有起来......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众生皆苦,只是苦难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过电视里出现的生离死别会发生在我的生活中,而我还是女主播,只是这种女主角太累太难,心已死,情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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