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叶子宅在家中，蜷在沙发上翻看手机。看见朋友圈里莎莉姐幸福地晒着女儿丫丫的礼物——是一款黑色夹银边的手拿包，样式简洁大气。图片下各种点赞已满满当当了。
丫丫是莎莉姐的小棉袄，去年才考取了北京传媒大学。平日里莎莉姐只要一提起丫丫，眼角的细纹里都会溢满着开心，让人看着心里暖阳阳的。都说真心爱一个人身体就会表现出来的。
叶子起身倒了杯水，顺手翻翻日历。原来明天就是母亲节了，时间过得好快啊。许是看手机时间长了，她揉着酸胀的眼眶闭上双目时，眼角竟润湿了。妈妈……
一、
方叶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小一岁的弟弟，父母一直偏爱小弟。
死丫头，他是你弟弟就应该让着他你大他小，做姐的哪有跟弟弟挣得……自打记事起，叶子就学会让。任何事情，只要弟弟一张嘴，挂两滴眼泪就是她的错。
大家都说小孩三岁以前是没有记忆的。可叶子却清楚地知道，小小孩也会伤心的。
那时小弟开始长牙了，整天嘴角淌着哈喇子。奶奶带叶子串门子，邻居大叔给了叶子一块柿饼。柿饼可真甜呀，叶子留下了半块揣进衣兜里。回家看见小弟坐在竹编的小推车里咂着嘴，叶子就咬下了指甲盖大小的柿饼，塞进弟弟嘴里。弟弟嘬出甜味，开心的扑腾起小手，叶子也甜甜地笑出了声。
妈妈正在做饭，听见声音扭过脸。叶子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给他喂啥了？是不是想害死我儿子。那人厉声喝斥着，还凶巴巴地夺下柿饼扔到了灶灰里。你人不大，心眼怎么这么坏？谁让你喂的？说！
她才多大，知道什么？
多大？多大都能作祸害人。今儿是我发现的早……
叶子吓哭了，爸和妈吵了起来，家里乱成一片。
上小学写作文，老师让写《我的妈妈》。同学们都写:妈妈会做好吃的，会在自己摔跤、考出好成绩拥抱自己，妈妈的怀抱是最温暖的……
可叶子记不起妈妈何时抱过自己。妈妈有她的宝她的乖，是弟弟。每每她的不服气和争执只会换来妈妈淡淡的一句话你看谁家好就上谁家去罢。
后来，她接受了一切。却也总想着远远离开。
二、
外面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叶子拿起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一个柔和略显苍老的女声传了过来。叶子楞了楞，咬咬嘴唇。小心翼翼问候母亲节快乐！对方却明显迟疑起来你，你是谁呀？我的孩子们都在家呀！
叶子的肩头抖动了起来，声音也随之哽咽了。对不起，我打错了……谢谢。对方听出了异样，电话迟迟未挂。叶子低声啜泣着妈妈，母亲节快乐！然后释然地挂断了电话。
叶子大学毕业后就远离了家乡，她心里一直怨恨着父母的偏心，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家对她来说仅是手机中存储的一个号码。
三年前一场暴雨，山脚下的小村被泥石流夷为了平地……
待到方叶踉踉跄跄赶回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真得只剩一个电话号码了……三年了，她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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