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虽然已经非常虚弱,但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完成,他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泡了多久的一缸茶水咕嘟嘟的灌了一大口,顺手又拿起桌子上刚才还停留着苍蝇的包子胡乱的塞进嘴里咀嚼着,再用茶水让食物迅速的顺着食管流下去,他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手机里今天跑外卖挣的一百三十二块,脸上稍稍有一丝放松的表情,毕竟这笔钱明天就能提现了,明天和女儿的饭钱总归是有了,已经是凌晨三点,女儿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他抱着女儿轻轻地放在床上,蹑手蹑脚的盖好毛毯,打开那台四边已经磨的掉色的电脑,播放着《洛基》的主题曲,开始在房间练习跳绳,他劲量的用脚尖着地,因为女儿的睡眠比较浅,他想起了突然失踪的老婆,眼中的血丝更加深红,想着还有三天父亲的手术费就要交了,他停下了运动,蹲在房间的角落,他希望自己变成一个黑洞,能将所有的东西吞噬,但是就像很多希望一样,都只是想想而已,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每一根稻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被压垮,他咬着衣角任眼泪流淌,他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窗外不断响起汽车加大油门驶过的声音,桌上的闹钟发出卡卡的读秒声,但是安子的世界非常安静,他只能听见女儿均匀呼吸的声音,渐渐的天空泛起了白色。
你父亲的医药费马上就没有了,你赶紧来交钱!医生在电话里的催促声让安子很烦躁,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客气地答应后又拨通了小姑的电话。
我父亲快撑不住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五万块,不然设备就要停掉了。还没等安子说完,他姑姑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安子没有犹豫的拨通另外一个亲戚的电话,随着不断的被挂断和好几个没有接通,他今天看样子是根本没有办法凑足医药费了。
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蹲在沙发的角落偷偷地看着安子,安子强挤出一点笑容,起身走向沙发将女儿搂进怀里:这么早就醒啦?离上学时间还早,你在睡一会儿!
女儿听话的点点头,抱着安子的胳膊,安子尽量不眨眼,但是泪水还是不断地涌出滴落在女儿的头发上。
一年前的安子还是一个家庭幸福生活富足的中年人,父亲的一场突然疾病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场病怎么能让他这个中产阶级彻底沦陷。安子在一家科技公司做营销经理,凭着出众的业务能力,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不但在上海付了首付买了房子,也娶了一个温柔似水的老婆,虽然结婚的晚,三十二岁的时候也生下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让孩子更好的被照顾,安子把父母也从出生的那个山沟里接了出来,一家五口经常充满了欢声笑语,安子和妻子的存款也渐渐丰厚,一切都在想一个童话故事最后的美好结局一样的发展着。
安子父亲六十多岁,平常身体健朗,每天两顿小酒,笑眯眯的和所有人都有讲不完的笑话,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开心果,毕竟经历过他那种生活年代的老人,能有这样的心态还是很少见的。有一天晚上正在楼下和邻居吃着宵夜喝着小酒,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个后仰就倒了过去,大家都慌了手脚,一边联系着家里人一边打着急救电话,因为最近新闻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喝酒,喝死一个,剩下所有参与的都要赔钱,所以大家都很慌乱。安子第一时间从公司赶到医院,老爷子在ICU里抢救,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老母亲微微颤颤的站在旁边,看着周围焦急的人群,不敢问,也不敢说话,等到凌晨,安子觉得母亲这样等着不妥就让妻子送母亲回去,医院的事情他一个人来处理。
半夜三点有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脑出血,还在抢救,你先交钱去!医生用命令的口吻说着:多交一点,里面开了好几台机器,先交十万吧!说完转身又进了病房。
安子很莫名,虽然以前听说过icu特别的费钱,但是十万块钱是什么概念?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来十万块的现金?很多中产阶层手里一般最多放五六万左右的备用金,其他的都会配置一些基金或者其他的理财产品,所以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他想想自己花呗里面好像还有可以借的钱,于是操作了一下也刚好凑了十万块,不过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父亲是没有医保的,这个病要花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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