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历史交汇的大变革时代,国内国际形势深刻复杂。在这个节点上,深刻把握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的内涵,有助于厘清问题,明确未来提升的路径,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的实践意义
自主可控的产业链供应链是经济稳定的重要保障。多年以来,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不断将生产制造环节外包,造成本国经济脱实向虚、资本泡沫累积,近年来不得不由去工业化转向再工业化。同时,一些国家以疫情防控为理由,强化贸易壁垒,采取单边主义行为,造成国际产业链供应链面临断裂危机,导致相关国家的经济发展受到冲击。这些事例都说明,产业链供应链的自主可控是一国经济平稳发展的重要保障。
自主可控的产业链供应链是国家强大的根基。我国当前正处于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增速换挡的后工业化阶段,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产业结构加速新陈代谢。新旧动能转换与要素不断重组,驱动着生产效率的不断提升以及新产业的快速崛起。乘势而为,把握新发展机遇,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自主可控能力,是提升产业链供应链发展韧性、实现经济长远发展的客观需求。
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自主可控能力,必须解决卡脖子技术问题、提升全产业链的整合能力与抗风险能力,最终目的是要实现链的接续性、完整性与安全性。受第四次产业变革的影响,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正在加速重构,一方面,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重构体现的是世界分工格局的深度调整,需要产业活动与空间区位同时进行优化重组,对我国而言,需要从两头外包逐渐转向高端产业链本土化、低端产能向外转移的新的产业发展格局;另一方面,产业链供应链重构也伴随着比较优势、竞争优势的重塑,资源禀赋、市场规模、制度环境等国际贸易基础条件将面临新一轮的调整,这也意味着,我国实现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必须构筑以技术为核心的新的比较优势。
实现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面临的挑战
长期以来,我国深度融入经济全球化,形成了体系齐全、门类完整的产业体系,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也要看到,我国要实现产业链供应链的自主可控,还面临着一些亟待解决的困难和挑战:
第一,产业链供应链的核心技术优势不足。从外贸结构来看,我国出口总量大,但偏向于生产加工的低附加值环节,进口需求量相对小,但核心技术的进口依赖较为严重,核心基础零部件、工业软件、集成电路、高端芯片等技术领域存在供给短板。
第二,产业链供应链横向、纵向延伸程度不够。横向上,表现为同类生产的集聚效应、品牌企业的杠杆效应、规模经济的虹吸效应不足;纵向上,表现为产业前后向关联、上下游协同有待提升,部分产业价值链简单,价值增值环节有待进一步深化。
第三,产业链供应链数字化转型发展不均衡。按行业来看,服务业数字化转型较快,以现代物流、配送服务为代表的数字化新业态以及以在线医疗、在线教育等为代表的数字产业新模式成长较为迅速;但工业数字化转型进展较慢,尤其在数字化技术、设备利用方面还存在一定差距。此外,工业数字化转型具有先易后难的特点,当前已进入转型的深水区。
第四,产业链供应链的抗风险能力有待提升。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的市场需求萎缩与外部产能下降,带来国内产供销脱节的风险,加之传统产业的供给侧动力弱化,加剧了产业链供应链的不稳定。短期内,中国在全球供应链的位置虽无法被替代,但由于在全球价值链上处于附加值较低的位置,从长期来看,我国一些产业未来存在被替代的风险。
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的路径
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自主可控能力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化工程,需要绵绵用力,久久为功。牢牢把握经济发展的主动权,实现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的渐进性增强,可以重点关注如下路径:
首先,以创新为第一驱动力,实施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工程。实现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的独门绝技是科技创新,实现由过去的模仿创新到未来的原始创新,需要依靠政府体制机制创新、社会技术研发创新形成的合力。一方面,完善风险分担机制、成果转换机制在内的体制机制建设,加快政府服务平台、研发中心等技术支撑平台建设,以资金链、人才链、服务链、信息链等多链条合力打通创新链;另一方面,以企业、高校、科研院所为创新主体,持续加大学习与研发投入,面向关键领域、关键环节、关键技术,以提升产业基础能力为支撑,疏通产业链供应链的堵点痛点。
其次,围绕产业安全与效率提升,推进产业链供应链的横向一体化、纵向一体化。从横向看,一方面加强优势领域产业链供应链的精耕细作,实施质量提升策略,促进从简单价值链到复杂价值链的转化,防止产业空心化;另一方面重视同类生产企业的联动发展,打造高附加值的龙头企业,做大做强品牌,形成区域或产业集群的核心竞争力。从纵向看,一方面要双向拓展产业环节,促进价值链的加长与延伸,实现两端攀升与高端嵌入,激发上下游信息共享、产业协同的链式效应,实施产业链供应链的补链延链工程;另一方面要组建上下游企业梯队,增进供应链稳定,注重培育新兴产业领域的企业。
再次,抢占数字化转型先机,发挥互联网对产业链供应链发展的促进作用。一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市场化方式评价数据价值,确保数字交易健康安全;二是加强数字化与产业链供应链的深度融合,完善5G网络、数字平台等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加速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等数字化技术和手段在社会各行业各领域的渗透,发挥新基建的乘数效应,为产业链供应链发展赋能;三是及时出台各个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发展行动方案与支持政策,引导传统制造业企业由单纯的制造型向制造与服务型转变,拓展金融、电信等服务业的线上服务业务,完善数字化转型的制度保障。
最后,不断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的抗风险能力。这需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内外并重、多元布局。一是进一步完善国内需求体系,以居民消费需求为主导,实现需求的规模扩张与结构升级;二是促进线上消费与线下消费相结合,加快网络直播销售在线消费等营销新模式的发展,充分挖掘内需潜力;三是多元化布局产业链供应链,包括产品种类的多元化和供给渠道的多元化,以分散市场风险、减少地区依赖;四是在发挥国内市场优势的基础上,推进与各国的分工合作,促进投资、贸易自由化,形成内需与外需的良性循环。
(作者:张红凤 张新颖,均系山东财经大学教授,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9AJY014〕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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